假装在东京

人间有味是清欢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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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玎】困江南 19

⭕️RPS小圈预警,张颂文×苏小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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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雨淅沥了整晚,困顿不展。

  

我从错乱颠沛的梦境中醒来,一时记不起胸口这一团混沌的难过,是因何而起。闭眼慎了几秒,头脑清明的瞬间,混沌却突然全数化作刀锋,齐刷刷地没入了我胸膛。

  

“是哥错了,不该苛求你太多。”

“好孩子,哥以后都不会再打你了。”

  

脑子里像有轰鸣。那个人温柔出口的话,揉碎了我所有没来由的执拗。可是他眉宇间堆砌的苍凉,像浓得化不开的暮霭,让人想不顾一切拨开浓雾,替他抚一抚眉心那万古愁,想得人心都疼了。

  

仓皇抓过闹钟,时钟正要指向八点,正是哥每天提着早饭来喊我起床的时间。我想起他每天笑盈盈地走进来,哗啦一下掀开我被子,唠叨着都几点了苏小玎,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得先挨顿打才舒服的宠溺表情,心里又是一阵酸楚。

  

顾不上穿鞋,我仓皇起身,光脚踩过地毯来到走廊,蹑手蹑脚来到哥门前时却又犹豫了。见了他,我又能说些什么呢?是和盘托出我打人的缘由,还是哭着道歉说哥对不起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,不是故意要跟你闹脾气的?

  

熟悉的房卡在衣兜里被我捏出了手汗。我仿佛能听到哥房间里传来走动的声响,可是一夜之间,这扇门却成了我不能跨越的藩篱。也许我该在门口等他出来,我想,这样我们就可以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,哥会揪着我耳朵嗔怪地骂一句你多大人了不知道穿鞋,然后我们就又回到从前。这样想着我在他门口地毯上坐下来,身后的伤还有些沙疼可我不在乎,我甚至开始美美地期待今天的早餐会是什么呢?我昨天刚跟哥说了想要吃肠粉。

  

十分钟过去了。我想,他肯定还在洗漱,我能听到水龙头在放水的声音呢。

  

二十分钟过去了。我开始没心思想早餐的食谱了,走廊里有穿堂风划过,我立起睡衣衣领,双脚互相蹭蹭,有点冷。

  

三十分钟过去了。我终于开始坐不住了。无论怎么算这早饭也太晚了,再不去片场我们就要迟到了。哥是不是还没起床?哥是不是生病了?哥该不会是,被我气的心脏卝病发作了吧?臆测逐渐升级,我又掏出那张房卡,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刷卡进去时,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大嗓门——

  

“你光着俩脚丫子跟这儿傻站着干嘛呢?!”

  

我茫然回头,看到家川哥正从走廊对面朝我走来。脸上的表情是他一贯对我保留的看傻卝子的表情。

  

我没说话,突然有点不祥预感。

  

“文哥刚打电话让我上来看看你,他今天约了人说戏去的早,让我走时别忘了叫上你。诶,他没跟你说吗,你还跟这傻等着?”

  

刚才还被东想西想塞得满满的心,此刻却像被人挖空了一般。他宁可給大川哥打电话让他转告,也不屑于直接给我发个微信,这让我很受伤。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,佯装无事道,

  

“哦对,他跟我说了,我给忘了。川哥你来我屋等我一下,我穿个衣服就能走。”

  

  

片场竟然一派祥和。祥和的我有点发毛。

  

经过了昨天的事,我以为今天少说也要被闹到徐导面前去撕上一场,我甚至想好了最坏无非是对簿公堂,占理的事我爹还能让我吃了亏不成?可是现场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着自己的工作,甚至没有人朝我投来一个多余的眼神,包括哥。直到后来我才听说,被我踹了的那个群演,胳膊缝了三针,到底是做了亏心事,不知是被人警告还是良心发现,这三个人从此以后都没再出现在狂飙片场过了。这场风卝波居然就这样过去了。虽然它带来的影响还远远没有过去。

  

短暂被群演的事分散开的注意力,在拐过一个拐角直卝挺卝挺地撞进哥怀里时,瞬间被拉回到这个人身上。

  

我狼狈地企图站直,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,却在我站直之后他礼貌性地放了手的时候,心像被鞭子撩到,狠狠抽痛了一下。

  

“没事吧?走路小心一点。”

  

哥关心道,体贴地笑,像对一个普通的后辈。没有故意疏离,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拽过我抡圆了给一巴掌,再嗔怪地拉我过去揉揉头,笑骂你多大了走路都不老实。我胸口像堵了块大石,小心翼翼抬头看他,昨晚他脸上那样厚重的落寞不见了,他笑容得体,眼神真诚,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幻觉罢了。

  

我张了张口喊一声“哥……”,喉咙就不知怎的突然被哽住,眼前霎时起了一片水雾,“哥对不起……我……”然而没等我的话说完,副导演就已经在外面喊哥了,他什么也没说,只简单冲我笑了一下,就急匆匆走了。

  

一整天,我都难过的不知如何是好。但是,不管心里有多失落,只要在哥面前,我都表现得积极向上,浑身正能量,我希望哥能看到我最好的一面,然后忘记我的坏。我以为,我们只是沟通不畅,只要找到机会,解释清楚,我们就又会像从前一样。

  

好容易熬到收工,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去敲他的门时,好巧不巧,却听到哥房间传来谈笑的声音,他又有学生来探班了。我的哥哥,他那么优秀,他是多少人的榜样,走到哪里都那么多人簇拥着,终究……是我太不懂得珍惜。我几乎落荒而逃。

  

片场的生活依然忙碌紧凑,按部就班。日子一天两天,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过着,那些一开始没有出口的话,不知怎的,便越来越说不出口。

  

哥对我,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,但似乎还是有什么东西,永远地改变了。

  

这一次,我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,哥不是故意要冷着我,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忙,忙着对戏忙着跟导演沟通忙着指导后辈,他甚至出来进去也会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,在对戏时耐心听我的想法,精准地给出指导,他没有孤立我,冷落我,惩罚我,他只是默默地、不着痕迹地收回了他给我的一切特卝权。

  

不再对我动手,不再盯着我的三餐和作息,不再单独把我叫去他房间说戏,不再在我表演出色时哄小孩一样塞给我一把大白兔奶糖,不再冲我宠溺地笑又捏捏我脸颊,说我是世界上另一个他,不再用他的小蒸锅给我煲各种我曾经嫌弃的汤,也不再拢着我的肩膀说——你们都没有,只有我弟弟有。

  

多少次,我走到他的门前红了眼,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资格再去打扰他。多少次,我鼓起勇气想给他写一封长信,发一条语音说说心里话,却总是写写删删,始终没能送出。多少次,我也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再去握一握那双手,将头埋进他肩膀大哭一场——可是,可是。

  

我曾经有多恃宠而骄如今就有多卑怯。他是我最仰慕珍视的前辈,是我戏里戏外最亲近的兄长,是我人生的导师,如果一切都无法挽回,如果注定无法挽回……那么比起让他厌恶我推开我,我更希望他能忘记我。

  

恨只恨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  

  

TBC.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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